據國際毛皮協會統計,中國毛皮行業從業人員近700萬,居全球之首,惠澤2000萬人的生活。但經歷了2013年暖冬的中國毛皮產業,受傳統市場烏克蘭局勢不穩、俄羅斯需求不振等因素影響,今年形勢仍不容樂觀,毛皮價格持續走低,行業面臨大洗牌。
自2013年入冬以來,國際毛皮市場風云突變,毛皮原料市場價格大跌,許多中國養殖戶捂貨惜售。時至今日,行情仍不看好,毛皮價格持續走低,貂皮價格甚至被“腰折”。
“2011年的貂皮行情是最好的,每只水貂的利潤比2010年多200多元。但今年開春,貂皮的收購價格與2007年低谷時期的價格基本持平,而養貂成本卻比2007年上漲了不少,因此,養殖戶的收入跌幅很大。” 山東省諸城市大森林特種動物養殖專業合作社理事長孫萬紅表示。
在孫萬紅看來,當下,部分中國毛皮從業者心態非常浮躁,過分地抬高了市場運作的地位。殊不知,養殖才是毛皮行業的源頭,抓好了源頭才能保證毛皮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據了解,諸城已有幾十年水貂養殖的傳統,近幾年規模和養殖數量更是迅猛增加,已發展成為中國重要的水貂等特種動物養殖基地。
內外需不振 深度調整期已至
孫萬紅指出,毛皮市場不振的原因之一是出口訂單減少。如諸城市貂皮的主要出口市場烏克蘭和俄羅斯:烏克蘭政局動蕩,毛皮訂單銳減;而去年,俄羅斯舉行索契冬奧會時,為防止恐怖分子襲擊,關閉了貂皮交易市場,致使諸城市貂皮出口訂單大量減少,而今年俄羅斯需求又不振,短時難以恢復。
據記者了解,諸城市水貂養殖行業起初是自發形成的,大部分養殖戶屬于散戶,規模較小,而且各自為戰,自負盈虧。同時,由于信息的相對閉塞,農戶對市場的預判不足,對風險有一種未知的恐懼感。他們往往在行情好的時候惜售、行情差時拋售,結果只能與收購價格高點“擦肩而過”。
其實,整個諸城市乃至山東半島地區裘皮加工企業大多處在產業鏈底端,只能作為河北等地裘皮深加工的原料供應基地。受此影響,皮張收購交易價格一直掌握在來自外地的皮草收購商販手中。
中國青年企業家毛皮委員會秘書長孫凱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貂皮行情下滑對于整個市場的健康發展不失為一件好事,前幾年,貂皮價格高企,盲目進入該行業及擴大規模的養殖戶很多。貂皮市場的此番變數為不少養殖戶敲響了警鐘,行業或將進入一個深度整合期。”
據孫凱介紹,1956年,中國才引進了第一批用于養殖的毛皮動物。與國外相比,中國的毛皮動物養殖僅僅是經歷了養殖發展過程的1/3。總體來看,毛皮動物養殖業是由非常零散的小規模操作,向規范化飼養發展、養殖設備趨于現代化的集約型模式發展。
轉變基因 內涵式發展
“我們認為,養殖環節的內涵式發展才是毛皮行業最終的價值來源,而不是薄利多銷。”孫萬紅在接受采訪時強調。
孫萬紅坦陳,國產水貂皮質量確實達不到國際水準。在高檔皮草制作中,只有腋下部分才會采用中國水貂皮。因為近親繁殖和管理滯后,國產水貂個頭小,貂皮質量和國際水平的差距在加大,貂皮價格也一直上不去。
在哥本哈根的一次皮毛展覽會上,幾個老外指著孫萬紅的水貂皮說:“These mice furs are very well.”翻譯正好不在,孫萬紅隱約知道“very well”是夸人的話,很高興,就一再用僅會的“Thank you”表示感謝。翻譯回來一聽,氣壞了:他們罵你呢,說你的水貂和老鼠一樣大——那句英文翻譯成中文,意思是“這些大老鼠皮非常好”啊!
孫萬紅告訴記者,自2011年起,大森林特種動物養殖專業合作社多次從丹麥引進良種水貂,以改良基因。
2013年年底,銷售市場不振,但大森林特種動物養殖專業合作社仍花重金從丹麥哥本哈根包機引進1.5萬只良種水貂。在孫萬紅看來,外面的價格越低對他們越有利,因為水貂飼料的價格也會隨之降下來,他們更會利用價格低的時間段徹底實現水貂的換種。
除了從丹麥雇水貂養殖專家駐場指導、聘請青島農業大學蘇振宇等知名專家加強對養殖戶技術培訓外,大森林特種動物養殖專業合作社還特別提倡“一家一個大學生”戰略。
進口水貂品種的引進扭轉了合作社毛皮的“基因問題”。2013年,市場形勢雖差,合作社出欄水貂仍達956萬只,占全國水貂出欄量的四分之一,實現銷售收入19億元。戶均年收入達到35萬元,許多養殖戶都是開著奧迪去貂場上班的。
國際毛皮協會中國代表處媒體總監朱曉琳指出:“由于毛皮動物的飼料配料主要來自于雞肉和魚肉加工廠的下腳料,一只水貂一生可以消耗約50公斤這樣的下腳料,既經濟又環保。”
而與普通衣服相比,皮草才是真正環保的一種選擇,因為從成分上來看,皮草的化學成份主要是水、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一件皮草大衣埋藏在地下之后,在溫度合適的條件下,僅僅需要幾個月就自然全部降解掉,比牛仔褲要快5倍。而有些化纖類的服飾埋在地下幾十年都難以分解。
在朱曉琳看來,每個產業、每個企業都有自己成長發展的內在規律,而這個發展過程則并非直線式的,中國毛皮行業短期業績的波動并不足為奇。實際情況是,在產業成長過程中,需要調整節奏,從外部來看,就是產業發展腳步放緩,但這種放緩,是為了更好地加速進入下一輪的高速成長。
據國際毛皮行業2014年的最新數據顯示,全球的毛皮貿易價值已經超過400億美元,雇傭了成千上萬的人口。2010至2011年度,全球毛皮制品零售總額為150億美元,其中中國占了總額的四分之一。根據目前的相關數據推算,2015年,中國有可能成為世界最大的毛皮服裝消費國。
青春盛宴:中國新銳設計師的皮草之旅
電影《小時代3》預告片中,繼前一部身著價值26萬元的撞色皮草后,顧里再度穿起歐美大牌芬迪(Fendi)的秀場壓軸款皮草,價值約23萬元。中國版的“緋聞女孩”(Gossip Girl)一樣與皮草難舍難分。
如果對皮草的印象還停留在“中年闊太太”的必備單品上,你可就真OUT了。如何讓皮草擺脫貴婦熟女氣質,煥發青春,也是“老佛爺”卡爾·拉格斐(Karl Lagerfeld)當年復興芬迪時最大的難題。他的解決方案是:改變皮草死氣沉沉的廓形,剪短袖長,收高下擺,并換上鮮亮跳躍的顏色,厚重的皮草頓時變得輕盈起來,輔以及肘手套、高腰褲裝及寬腰帶,也足以保暖,不至于華而不實,此法則一直延續至今。
設計和工藝是皮草產品中非常重要的增值環節,采用同樣的毛皮材料,芬迪一件皮草價格甚至是中國皮草的10倍。不可否認的是,中國本土的皮草設計陳舊,帶有炫富的暴發戶氣質和“熊”出沒般的沉重感。
在國際毛皮協會媒體總監朱曉琳看來,中國目前雖然是全球的皮草消費大國,但還不是設計大國,中國的許多皮草企業都在為國際大牌打工。
中國服裝設計師協會副秘書長黃萍認為,目前,中國的許多青年設計師雖然對皮草感興趣,但不知如何將皮草更好地融入時裝設計中。
皮草的作用不是保暖和炫富,而在于時尚與設計感。華裔設計師布蘭登·孫(Brandon Sun)是紐約新勢力的一員,這位以皮草設計著稱的年輕人最新的靈感來源是挪威童話故事《太陽的東邊與月亮的西邊》,他從裝飾主義(Art Deco)風格插畫大師凱·尼爾森(Kay Nielsen)的繪本中得到啟示,顯然不對稱的解構主義成為他闡釋堅韌女主角的最貼切方法。
從新藝術運動到裝飾主義都深深受到現代主義風格的影響,那些對曲線和放射線條的運用,那些神秘的東方風情,布蘭登·孫說:“我被故事中女主角那種擊敗一切阻擋的堅韌和決心打動了,這正是現代女性給我的感覺。”于是各種掙脫出均衡感的棱角、解放了的線條,都在他的設計中展現力量。
朱曉琳說,許多中國皮草企業雖然制作工藝卓越但設計理念過于陳舊;相反,各大設計學院的年輕設計師們擁有豐富的創意,但缺少渠道和生產能力。
如何讓皮草穿著者更顯年輕感?很簡單,減小皮草原料的分量,側重款式的時裝感,拼接或打破原本柔順肌理的再組合,你得承認,這些毛茸茸的點綴效果或重新拼接比一整件皮草大衣來的美妙得多。或是在小配飾上出彩,從帽子、披肩、皮草包等大件配飾,到皮草頭飾、皮草項鏈甚至是皮草耳環等細節配飾。當然,這樣的皮草分量減少,而且對原料的要求并不高,而皮草是以大塊無瑕疵為定價標準的,因此,青春感的皮草價位也會更接近年輕人。
她提到,皮草未來計劃(Fur Futures)是國際毛皮協會新推出的一項國際性的人才培養計劃, 旨在向毛皮行業的年輕從業人員提供支持,創造與來自世界其他國家的年輕毛皮業同行交流互動的機會, 并推出一些切實的支持服務,包括向設計師提供用于時裝設計的皮草材料,以及協助會員參加國際性皮草展會或時裝秀等。6月起,國際毛皮協會組織歐洲的青年皮草設計師在北京的幾所高校推出皮草沙龍活動;9月還將在北京舉辦“亞洲REMIX青年皮草設計大賽”,讓中國的頂尖青年設計師了解毛皮行業的現狀、規模、品牌、如何利用皮草提高時裝附加值以及如何提高皮草服飾的創意,促進皮草界與時尚行業的融合。
警惕動物福利壁壘:不是善心是陷阱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這句曾廣為流傳的公益廣告語,現在成為環保人士號召大家抵制皮草的理由。
專業人士的意見是,那句公益宣傳語針對的是野生瀕危動物,而并非養殖場中的豬牛雞鴨,也非作為經濟物種的水貂等動物,“環保人士”混淆了概念。
在中國,野生貂類是瀕危野生動物,名列國家林業局保護司的中國瀕危珍稀動物名錄。但現在養殖場中以萬計量的水貂是經濟動物,同豬牛雞鴨一樣,歸屬農業部門管理。
在一個吃肉、穿皮鞋、拎皮包的世界里,單單反對皮草不僅是一種道德上的虛偽,甚至是別有用心。
2013年12月15日,香港《蘋果日報》以《動物煉獄山東屠宰場活剝狐貍皮》為題刊發文章稱,這里“每天殘殺動物的情景在不同角落上演”。之前,一些不明身份的組織在網絡上發布的長毛兔養兔戶“活拔兔毛”、《慘絕人寰的時尚,每件皮草都殘酷》等視頻也廣為流傳。
國際毛皮協會及中國青年企業家毛皮委員會等組織進行了多次聯合調查證明,這些均為不實報道,謠言一次次被擊破。
某極端動物組織發布的帖子《穿著尸體真的很美嗎?》稱,“工人先用刀從動物尾部劃一個開口,拿斧頭剁下動物的腳,然后將動物倒掛在掛勾上開始剝皮,過程中動物不斷哀嚎、掙扎,影片中記錄動物直到全身毛皮被剝光,血肉模糊之后還有呼吸、心跳,眼睛不斷眨動。更令人不忍的是——動物還掙扎著抬起頭來回看自己的身體!”
事實上,用常理推斷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一張鮮血淋淋的毛皮還賣得出去嗎?毛皮質量的微小瑕疵體現在皮張的質量,對價格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就是行內人稱的“毛差一線,錢差一萬”。
一只狐貍重10公斤左右,不可能輕而易舉地被折斷脖頸;水貂個體雖小,性子兇猛,平時打防疫針,工作人員都要帶上厚手套防止被咬傷。再說,被活剝皮的小動物一定會拼死相搏,一場血戰下來,人會受傷,毛皮也被污染破壞了,誰會用這么笨的方法取皮呢?
至于活拔兔毛就更不可能了,剪兔毛跟剪羊毛一樣簡單,根本沒有必要去拔毛。況且沒有毛的兔子會因受傷或感冒死去,一只母兔價格為500元到1000元,誰會去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呢?
國際上通行的取皮辦法是用電擊或無痛一氧化碳。電擊成本最低,一套簡易設備不足10元。但電擊畢竟給動物帶來5秒至10秒的痛苦,動物生前所有的情緒都會在毛皮上印現,電擊取的毛皮毛孔瞬間擴張,容易掉毛。經驗豐富的毛皮買家能通過毛皮的外表來判斷取皮的方法。
因此,中國大型養殖場多采用無感的一氧化碳法,整個過程放舒緩音樂,且是全封閉的,不會讓小動物的同伴看見受驚嚇。
事實上,由于養殖水貂、狐貍的經濟回報率高,所以其在動物福利方面享受的待遇遠高于豬牛雞鴨。
如同打地鼠一樣,前年是活拔兔毛,去年是活剝狐貍皮,今年又是活剝水貂皮。對中國毛皮產業的污蔑性報道從未間斷的背后原因是利益驅動。
在動物保護和人道主義溫情的背后,動物福利的貿易壁壘作用已經顯現。“活拔兔毛”一出,歐洲部分國家隨之宣稱不再使用中國兔毛,致使不少歐美兔毛經銷商威脅要停止從中國進貨。無奈之下,中國的養殖農戶只得無奈壓低收購價,甚至入不敷出。
動物福利壁壘可以說是綠色貿易壁壘的擴展和深化——借動物保護之名,行貿易保護之實。
與其它貿易壁壘相比,動物福利壁壘容易獲得社會輿論支持,更具隱蔽性和歧視性。動物福利標準都是發達國家根據其經濟發展水平和技術水平制定的,強者制定標準,對弱者顯然是不公平的。許多發展中國家連溫飽問題都還沒解決,如何講“動物福利支出”。
在人類的基本需求沒有得到滿足之前,優先考慮滿足動物的基本需求乃至“精神需求”的做法,對發展中國家而言不僅不公正,而且這種變相的貿易保護,可能會造成人道主義的災難。
中國毛皮產業從業者達700萬人,惠澤2000萬人。在這700萬人中,一大部分是養殖戶,這意味著,這些農民不用背井離鄉,不用在工地風吹日曬掙血汗錢,就能在家鄉過上富裕而有尊嚴的生活;他們的孩子也不再是留守兒童,產業帶來的豐厚回報,讓這些孩子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
拒絕皮草,以愛心的名義已成為一種時尚,多名藝人爭相擔任西方大小動物保護組織的亞洲地區代言人,甚至有知名女藝人全裸出鏡,“為公益獻身”,全然不顧所代言的組織目的何在。至于茹素吃齋,也只是宗教選擇,或健康需求,絕不能是一種道德觀的綁架,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不輕易贊同,不輕易否定,是理性思維的基本體現。不能僅憑一段視頻、一條微信、一個帖子去輕易詆毀一個產業,更不能無意識地去幫貿易壁壘國家盤剝中國農戶。至于那些所謂的動物保護者,為拍攝這些視頻,如此虐殺動物,才真正令人發指。